前卫时尚杂志《Love》的创刊号借Beth Ditto的肥胖裸体来传达某种反潮流的叛逆讯息,然而作为一本商业化的时尚杂志,《Love》终究还是要花大量篇幅颂扬那些符合流行审美观的完美女人。
我眼前放着的这本杂志拥有一张久违的可人封面——薄荷绿底色上印着一个像小天使般纯洁无瑕的Beth Ditto,她全身赤裸,羞怯地用一条红色短纱裙遮住下体,胸部则恰好被一些字挡住。欢迎翻开《Love》,Conde Nast旗下的一本全新时尚杂志。
出版一本前卫时装杂志向来都是Conde Nast集团的梦想,所以他们找来了Katie Grand,《Pop》杂志的前任主编。如果Katie也不能实现这个梦想,那么其他人也都办不到。可是,Conde Nast离伦敦街头时尚也未免太遥远了——这难道不就像AnnaWintour打算操办一场电音派对吗?
《Love》杂志创刊号的前46页照例是Chanel、Louis Vuitton、Cartier、MiuMiu等品牌的广告。当人们都在议论着《Vogue》广告页减少的现象时,CondeNast的此举正是一个从容而尖锐的应答。但令人好奇的是这背后有何隐情,投放广告的品牌是否能在《Love》上获得额外曝光率,抑或他们只是拆东墙补西墙。
虽然总页数达334页,不过杂志里有大量关于Iggy Pop、Anjelica Huston、Courtney Love等人的报道,虽然也有时装内容,但确切来说这是一本以风格取胜的杂志。整本杂志的主要力量来自于那些富有个性的照片。我在任何一本主流杂志都没有看到过这样强大的摄影实力。
主编Katie Grand在杂志开头的一封致读者的“情书”中表示,她不想把那些演员和歌星拍成千篇一律的完人,比起华丽的造型和细致的后期修片,她更想突出“他们身上那些我所欣赏的特质。”“Beth的模样让我们联想到的是我们自己的不完美,而不是她的。她是一个自信满满的人,她对于自己的外貌和身份感到很快活。我们不也都希望早晨醒来时能有这样的感觉吗?”
把Ditto宣扬成这样一个偶像让人颇有点不舒服。封面上的她已经摆明了姿态,难道我们会不明白吗?如果她的模样真是这样的鼓舞人心,为什么杂志里面没有出现更多的肥胖人士?“女人们们最纯粹的渴望都被肉毒杆菌、拉皮、漂白等各种骗术抹杀了。”Grand这样写道。
令人感到羞愧的是,广告商们都是这么干的。你是否注意到时尚广告里的模特几乎从不微笑?因为那样才能显露出一股咄咄逼人的优越感,告诉女性读者她们永远都不可能变得这么美,但为什么不花大笔钱来试试?
Katie Grand想把《Love》办得与众不同,使其比一般的时尚杂志更加摩登和“真实”。在时尚媒体领域里,这样一本杂志会被看作是生猛、勇敢、激动人心的,但是以一般的观点来看,这本杂志也没有跳出窠臼。虽然它更前卫和富有个性,但一样是把大量篇幅花在明星以及其他漂亮完美的女人身上。这当然不是Grand的错,因为任何一本商业杂志都必须遵守游戏规则,她已经尽力而为了。
从街头到T台
最近我和一位很出名的巴黎时尚博客博主去了一回斯德哥尔摩。每天,当我们站在街头,她都企图在来往行人中发掘出一些穿着不俗的人,好为他们拍照。她一边扫视着满大街清一色穿深色调衣服、头发修剪精致的人,一边叹道:“看来我要空手而归了。”而这时正值斯德哥尔摩时装周期间。
要是她能走上英国某座大城市的街头就好了。
在英国任何一座大城市的任何一条街道上,她都能发现,那些热衷于打扮的本地人身上看似随意、并不高级却有些奇异的服装在四十年以来一直都深受全世界时尚界的妒忌。那些六十年代未来感梦幻世界的组合:摇滚、性解放、麻醉药、艺术青年以及带着邪恶黑夜诱惑力的东西都为美妙的英国街头时尚刻上深深的烙印。
如果说在巴黎,你能从一位绅士的衣橱里看出他的薪资状况,那么在伦敦、曼彻斯特或者格拉斯哥,你却能从他的穿着打扮上大致估摸出他最近买了些什么、他的政治取向和他常常宿醉的酒吧。英国街头时尚想表达的是一种创造的精神,而并不是复兴。英国式的街头风范绝不复制别人或自己,它们总是不断创新。就我们所知,从过去到现在,英国人从来没在穿衣打扮这事上丢过脸,你看1970年代的朋克小子、1980年代的迷幻house一代,以及之后的电音、新浪潮和独立音乐人都是很好的代表。
在米兰,街头时尚早已经江河日下,大多数时髦的行人都只是无聊的重复T台造型。而在英国,一切却正好相反,潮流的方向是自下而上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的时尚英雄看起来都像Vivienne Westwood、Zandra Rhodes,而纽约的则是Donna Karen或CalvinKlein。在英国街头,你能看到真正精通时尚的人。英国的街头时尚是我们献给世界的一份礼物。